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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第 2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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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第 26 章

“賜婚了?”

太後在屋中插花, 聽見傳來的消息,頗為詫異,沒拿捏好力道, 鋒利的剪刀猝然剪斷了盛開的月季花朵。

槿素說道:“是呢, 陛下今日召見陸小侯爺賜了婚,婚期就定在兩個月之後。”

太後沈眸, 重重地放下剪刀。

那日晚宴的場景歷歷在目,不過才短短幾日,皇帝竟然松口了, 賜婚永寧和陸涿緒, 而且婚期還有些倉促。

太後皺了皺眉,心裏自然是不高興, 臉色一下子便冷了下來, 長指揉了揉眉心, 問道:“永寧還在昭陽殿嗎?”

槿素伸手, 指腹輕輕揉著太後的額角,緩解其煩心的情緒, “在, 聽說宣旨的內侍前腳剛走, 永寧長公主後腳就高興的暈倒了。”

太後面色不佳,聲音帶著冷意,“嫁給喜歡的人自然是高興。”

也不知道哪裏走漏的風聲,她明命人將劉珣得水花的消息封鎖起來, 可偏偏還是讓出宮回來的皇帝知曉了。

皇帝連夜傳了太醫院醫正去昭陽殿為劉珣治病,撤走了她派去的心腹, 又準永寧前去照顧,劉珣的病情因此好轉。

太後的目光凝在半空中, 長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案,若有所思。

她聽說早在幾個月前謝梟就跟武安侯暗暗較上勁了,而謝梟的一舉一動,想必是皇帝授意。

皇帝的心思是越發難猜了,此時松口把永寧嫁去武安侯的兒子,他究竟想作甚?

太後問道:“昭陽殿那邊什麽動靜?”

槿素回道:“天子好像不打算追查信陵王出水花一事,只責罰了照看的奴婢。”

太後頷首,看了眼桌上長短不一的月季花,亂糟糟的一團,看著就煩亂,她自然也沒了插花的閑情雅致,起身離開屋中。

那夜晚宴,永寧確實飲了含有情絲繞的酒,可這情藥是如何解的,太後不得而知。

按照計劃,那夜本該是裴文炳和永寧春風一夜,而今日的賜婚本該是落到裴文炳的頭上,哪知裴文炳將人跟丟了,永寧不知去了何處。

可這事卻讓皇帝知道了,第二日便來興師問罪,又聽侄女說永寧酉時去天子寢殿,太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一個荒唐的念頭浮現在腦海,她雙瞳緊縮,驚訝不已。

那夜是皇帝和中了情藥的永寧?!

可曾經起來的這念頭,又因皇帝的這旨賜婚,被她全然否了。

===

昭陽殿偏殿。

永寧醒來的時候殿內寂靜無聲,夕嵐見她無恙,心裏松了一口氣,“殿下突然暈倒,嚇死奴婢了。”

永寧神情恍惚,長指揉了揉額角,抓住夕嵐的手,忙問道:“那是一場夢,對不對?方才昭陽殿沒來過什麽宣讀聖旨的內侍。”

她急著求證,不敢相信這般荒謬的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,天子怎麽會將她許給陸涿緒呢?

絕無可能,定是這幾日勞累,夢一場。

夕嵐:“殿下您怎麽了?您接完聖旨就暈倒了,您不記得了?太醫還說您近段時間照顧信陵王太過操勞,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
永寧神情凝滯,緊繃的弦徹底斷了,抓著夕嵐的手無力地垂下,好似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一樣,喃喃自語,“是真的,皇兄真的讓我嫁他。”

提到這事,夕嵐說道:“您暈倒的時候,陸小侯爺來過一趟,本是得了陛下的允許,想見見您,哪知……”

“陸小侯爺給奴婢留了這個,讓奴婢轉交給您,說這次您總得收下。”

夕嵐從桌上拿過一個錦盒,永寧眼熟這個錦盒,打開一看果真是那日陸涿緒欲送給她的那支金釵。

永寧心裏亂成了一團麻,腦袋快要炸了,只覺那金釵拿在手中沈甸甸的。

殿門被打開,嬤嬤忽然來到偏殿,神色焦急,“殿下,信陵王說什麽也不肯喝藥,您快去看看吧。”

永寧忙將金釵放回錦盒中,掀開被子下床,顧不得其他,趿鞋匆匆離開偏殿。

早上的時候,珣哥為了快些好起來,積極喝藥,怎麽才過了半日的功夫就吵鬧著不願喝藥了?

裏間,宮婢端著藥,在榻邊勸劉珣喝藥,劉珣看見永寧的身影,將被子裹了裹,翻了個身,留了個背影給永寧,生著悶氣。

“你們都下去吧。”永寧接過宮婢的藥碗放床邊小凳上,坐在床沿,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背,溫聲道:“怎麽突然使性子了?這藥太苦了,珣哥不願喝?”

劉珣裹著被子往床裏邊挪了挪,不願讓永寧碰,悶頭不說話。

小小的一團裹在被子裏,連背影都帶著倔強和不悅,永寧耐著性子問道:“怎麽突然不高興?”

寂靜無聲,等了好半晌,劉珣才悶悶地開口,生氣抱怨道:“騙子,阿姐是大騙子,成婚嫁人,又要丟我一個人在宮裏。”

永寧的手懸在半空中,母親去了以後,她又被迫離宮去了寺廟,留珣哥孤孤單單在宮裏,他這是孤單怕了,心思異常敏感。

永寧心裏不是滋味,更加心疼了。

“這是陛下賜婚,木已成舟,阿姐也沒辦法。就像珣哥是親王,等再長大些,便要離宮去封地。”

“阿姐不是明日就出嫁,出嫁前會在宮裏陪著珣哥的,成婚後也會常回宮看望珣哥,又怎會把珣哥忘了呢?”

永寧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,“阿姐昨兒不是還答應珣哥,等珣哥的水花痊愈,就一起去禦花園放風箏,可現在珣哥不喝藥,放風箏也不知要等到何時去了。”

良久,劉珣嘟著個嘴從床上爬起來,探身端過凳子上的藥碗,一口氣喝完了。他身上的水花已經消了許久,精神氣也比前陣子足,再等幾日估摸著就能痊愈了。

永寧拿錦帕給他擦擦嘴,端去漱口的水,他漱了漱口,又吃著永寧遞去解苦的蜜餞。

劉珣還在為永寧出嫁的事情不開心,伸出小指來,“拉鉤,騙人是小狗。”

永寧笑了笑,伸手出來和他拉鉤約定,“阿姐最不舍的,就是珣哥了。”

劉珣情緒低落,嘟囔道:“不舍,那為什麽還丟下我去了寺廟。”

聲音雖小,但永寧還是聽見了,耐著性子與他解釋是占星閣閣主那時觀得天象異動,加之她和天子的一些隔閡,她不得已才離宮去了寺廟。

“但太後娘娘說,說阿姐就是不要我了,才離的宮。”劉珣想起傷心事,眼睛紅紅的。

永寧一凝,忽然有個猜測許久的答案呼之欲出,問道:“太後說阿姐不要你了,你生氣怨恨,所以那會兒阿姐回宮,你才不認阿姐的?”

劉珣握住永寧的手,小小軟軟的手包裹住她的手指,還是當面道了歉,“阿姐對不起。他們都說阿姐不是劉氏血脈,傻子才會要我這個拖油瓶,還不如趁此機會出宮,早早脫手,過自己逍遙快活的日子。”

永寧氣得手指顫抖,“胡說!阿姐從沒想過丟下你不管。”

裏間除了姐弟,再無他人,永寧緩了緩情緒,問道:“珣哥,阿姐不在的時候,太後待你好嗎?可有難為過你?”

劉珣眨了眨眼睛,眉頭輕擰,“阿姐為何這樣問?太後娘娘很好呢!很照顧我,是昭陽殿的那些侍從待我不好,冬天很冷,我都穿不暖和。”

“太後娘娘可不像皇兄那般嚴格,我不想念書的時候,就可以不念,太後娘娘讓內侍陪我玩,還會送一些新奇好玩的小玩意t給我。”

一提到玩耍的事情,劉珣的勁頭變足了,原本有些紅的雙眼直發光。

永寧臉色大變,又問道:“那昌王呢?太後也縱容昌王這樣玩?”

“應該也是吧,我去長信殿的次數少,但昌王經常來找我玩。阿姐你不知道,昌王脾氣不好,一個不如意就動怒,拿石頭砸人,弄得內侍們都怕他。”

聽珣哥說完,永寧驚訝,細想之下背後冷汗涔涔,摸了摸珣哥的頭,語重心長道:“以後不能這樣了,太傅教授課業時,認真聽,切不可玩物喪志。”

好在珣哥聽了進去,沒有使性子和永寧大吵大鬧,竟還與她講起了條件,“那若是太傅誇我,阿姐是不是該給我獎勵。”

永寧笑笑,食指輕輕掛了掛他的鼻子,“好,阿姐答應你。”

話鋒一轉,她又道:“不過珣哥還要認真完成課業,太後之前送的小玩意,我們不玩了,好嗎?”

永寧帶著幾分商量的語氣,劉珣剛開始確實不願意,但兩人僵持了一會兒,他點頭同意了,抱著永寧的手臂,笑著說道:“都聽阿姐的。”

自從姐弟倆的關系變好後,劉珣就特別黏永寧,一個時辰沒有看到她,他就要尋。

永寧在床邊守著珣哥午睡,便是睡著了,珣哥小小的手指還抓著她手,生怕她就趁他睡覺離開了。

永寧鼻尖泛酸,心疼地摸了摸珣哥的他頭,低頭看著他的安靜的睡顏有幾分出神。

去寺廟是迫不得已,然而傳到珣哥耳中,竟成了她丟下弟弟,早早脫手,出宮逍遙快活,讓珣哥怨她恨她。

永寧竟沒想到之前的一些大膽猜測,竟然是真的。

印象中溫柔賢淑、關愛照顧後輩的太後,太會偽裝了,那張和善的面目下,竟藏著狠毒的心腸。

太後放任珣哥玩樂,時間一久,珣哥的性子逐漸改變,變得囂張跋扈,成了不學無術、玩物喪志的親王,往後的名聲肯定不好。

而且她不過只是問了珣哥一點關於太後的事情,珣哥便急著維護太後,甚至還因為她這樣問,有些不高興。

永寧細思極恐,感覺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遍布全身。

昔日太後將她請去,和善地詢問她可有意中人,要幫她覓良人,可謂是方方面面都挑不出錯來,她還對太後也有過感激之情。

此次珣哥得水花,太後最先得知,其中有沒有她的手筆,尚不清楚。

太後傳了太醫,封鎖消息,不得他人探視,怕並不是為了防止痘疫蔓延傳染擴散。

永寧神情覆雜,低頭輕撫珣哥的臉頰,小聲說道:“姐姐不會讓你再受傷了。”

===

宮墻之外的武安侯府,氣氛異常凝重。

武安侯得知兒子今日進宮被賜了婚,氣得臉色鐵青,兒子拿著聖旨剛踏進正廳,他便將茶杯砸了過去。

“砰”的一聲碎瓷聲清脆響亮。

陸涿緒躲了一下,茶杯險些砸到他的腳,“爹,你這是作甚?陛下賜婚,此乃喜事一件。”

武安侯臉色鐵青,看著那聖旨就窩火,厲聲責道:“當初你不顧我的反對,私自上折子求賜婚,這事未成,又在宮宴上當眾求娶那禍水女子,二男爭一女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,咱陸家這面子算是讓你給丟完了。”

陸涿緒:“咱家現在落魄成這樣,面子能值幾個錢。”

重要的是他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,有這足矣。

“你!”武安侯氣得手抖,直指著他,音調大了幾分,“你個混賬東西!”

侯爺夫人忙來勸架,撫了撫丈夫的背,安撫道:“木已成舟,老爺罵兒子也沒有,既然兒子喜歡,娶了便娶了。”

“他喜歡誰不好,偏喜歡上了宮裏那位,”武安侯冷眉倒豎,叱責道:“你可想過這婚事傳到西北封地會如何?!”

“那位生性多疑,他會不懷疑?眼看著大事將成,你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,你這是要氣死我呀!我的天爺!”

武安侯扶額,氣得胸脯起伏,侯爺夫人伸手順著氣,“老爺消消氣。”

陸涿緒認準了永寧,不畏家人的反對,說道:“大事將成,便是沒有這道賜婚聖旨,以後也會有新帝的賜婚聖旨,兒子非永寧不娶。”

“爹總是多慮,若兒子求娶的是天子的親妹妹嘉和長公主,遠在西北的那位才應該生疑,但永寧不是劉氏血脈,眾所周知她與天子幾年前就鬧僵了,甚至還有仇,這件事西北那位早就知曉。西北那位假使要發兵攻打,可離不開我們在京都的接應,只要這一仗順利,他的顧慮自然就消除了。”

陸涿緒說得有鼻子有眼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,“況且天子賜婚誰敢抗旨?抗旨不遵,可是掉腦袋的罪,我待會兒悄悄傳信一封告知,他必不會惱怒。”

武安侯怒氣未消,橫眉豎眼看著兒子,“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
想他曾經也是憑了軍功封侯拜相,偏偏不受先帝的重用,空無用武之地,白白荒廢十年光陰。

劍拔弩張的氣氛逐漸消散,武安侯一口怒氣憋在心裏散不出去,起身離開了正廳,去了後院打拳。

侯爺夫人問兒子要了賜婚聖旨看,她沒見過永寧,只在早些年聽過關於惠貴妃的傳言,那紅顏禍水定是生了個小禍水出來,恐怕是個不好相處的女子,得提前防備著。

侯爺夫人摸了摸腕子上的翡翠鐲子,思忖片刻後將鐲子取下,給了兒子,說道:“這是娘出嫁時,你外祖母傳給娘的,算是娘給永寧的見面禮,下次見面時,你給她。”

陸涿緒收下,一整日都沈浸在喜悅中,只是想起未見佳人,難免有些心欠欠。

今日屬實太可惜了,永寧太過勞累突然暈倒,否則在皇宮兩人就相見了,不過好在給永寧買的金釵總算送了出去。

大抵是因為有了天子賜婚,陸涿緒是越發想念佳人了,切切實實體會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何等相思滋味,兩日後鬥膽去天子面前求和永寧見一面。

天子沒說什麽,準了他的請求,差人傳永寧去禦花園的水榭亭與他相見。

水榭亭內,陸涿緒左等右等,翹首以盼,終於等到了佳人的身影,然而與印象中相比,她消瘦了幾許,一定是照顧信陵王太辛苦了,陸涿緒心疼不已,待永寧踏進水榭亭,他沒能忍住心裏的悸動,一股腦將她抱入懷裏。

陸涿緒的這份感情赤忱熱烈,永寧心下一驚,臉頰燙得越發厲害起來,伸手急急推開他,“陸小侯爺作甚,快快松開,被人看到了不好。”

她在玉芙殿跟著孫嬤嬤學習新婚事宜,突然有內侍來傳旨,那未婚夫婿在禦花園等她,天子準許兩人相見。

賜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,天子像是什麽都沒用發生過一樣,作為兄長幫她盡心操辦婚事,可兩人之間已經不清不楚很多次,永寧好不容易才勸說自己忘掉種種,接受了這門婚事,然而面對未婚夫的擁抱,她異常排斥。

陸涿緒歉意一笑,撓撓頭道:“是我太心急,嚇到殿下了。”

永寧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,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,藏著那份不能見人的秘密。

然而這份怯退,在陸涿緒眼中,成了她在害羞,四周的宮人盡數退下,根本就沒有人會看見。

陸涿緒拿出成色極好的翡翠手鐲,“這手鐲歷經我外祖母、我娘,現在到了殿下的手裏。”

他滿心歡喜的給永寧戴到手上,永寧推脫著收回手,“這手鐲太貴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
陸涿緒卻笑道:“陛下賜婚,三個月後我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,屆時臣還要改口喚殿下夫人呢,手鐲就是給夫人準備的。”

永寧雙頰發燙,推脫道:“等成婚後收也是一樣。”

“好,等成婚後再戴也不遲。”

陸涿緒聽到成婚兩字,心底藏不住的歡悅,左右這鐲子是給永寧的,早戴晚戴都一樣,便也沒有強求。

陸涿緒關切問道:“殿下身體好些沒有?那日我來,殿下暈倒了,便沒見到。”

永寧沒想到他還記掛著,心裏一暖,點頭道:“已經沒事了,謝謝陸小侯爺關心。”

“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陸涿緒滿眼都是佳人,愛意快要溢出眼眶了,“殿下不必事事都操勞,可交給宮人們去辦。”

他聽說天子待永寧苛責,將伺候的宮人都撤了去,心疼他的嬌嬌娥,說道:“等我們成婚後,府上伺候的丫鬟小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,殿下隨意使喚。”

陸涿緒越是對她好,永寧越是愧疚,內心難安,心虛地絞著絲絹,“陸小侯爺,其實我不似你看到的這般好。”

陸涿緒一t楞,其實他也並非如表面所見這般,若是到了站隊明朗的那刻,讓永寧知曉他在朝堂上的那些事情,她是否會承受不住,改變對他的態度?

陸涿緒靠近永寧,拉著少女柔軟的手,安撫道:“人無完人,我只知道我眼中的殿下無可挑剔,是大黎最好的女郎,殿下切莫妄自菲薄。”

永寧鼻翼一酸,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下。陸涿緒一時間慌了神,忙擡手拭去她的眼淚,心疼地擁她入懷。

遠在回廊下的劉胤將這一幕盡收眼底,緊緊盯著那對癡情客。距離太遠,他聽不清二人的對話,可二人的互動卻看得清清楚楚,真真是一對愛意繾綣的有情人。

劉胤心底蔓生出嫉妒,占有欲在這一刻達到頂峰,他用盡強大的意念,才克制住將兩人分開的念頭,帶著一股怒氣,拂袖離開。

===

這兩日她要成婚的消息幾乎傳遍了皇宮,天子親自幫她操辦婚事,可謂是風光無限,然而婚期定在兩個月後,時間緊迫,少府緊鑼密鼓地準備著,一早就來給她量身量做嫁衣了。

派來的教習孫嬤嬤嚴厲苛責,前日與她講了拜堂時的禮儀,今日便開始教永寧洞房之禮,從箱子裏拿出的那東西過於生動。

永寧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,看著那物便想起了天子的,臉頰登時紅燙,羞赧不已。

孫嬤嬤理解,說道:“長公主不必難為情,敦倫周公之禮乃夫妻間必不可少的環節,您仔細聽。”

其實這事倒也不用如此著急,等出嫁前一日教也來得及,可天子特意吩咐早些傳授,不可有遺漏之處,孫嬤嬤哪敢抗旨,與長公主逐一細說。

孫嬤嬤拿著道具演示,不過才三兩句,永寧紅燙的臉愈發燙了,傻了眼,簡直無法再正視這親昵之事。

這……這花樣也太多了。

臨近午時,孫嬤嬤總算是沒有再講了,永寧聽到面紅耳赤,午膳也沒什麽胃口,匆匆夾了幾筷子便停了。

午膳過後,夕嵐送來調理身子的補藥,永寧已經麻木了,無須多言就飲盡那藥。

“都出去吧。”永寧遣走侍女。

她懶懶地倚在窗下榻邊,望著長勢逐漸轉好的梔子花,想起皇兄,思緒如同一團亂麻,在迷霧中怎麽也找不到頭,焦灼不安。

午後陽光正盛,暖和的光線從窗戶照下,永寧難抵困意,不知不覺間靠著榻睡著了。

不多時,一道俊逸高挺的身影踏入殿中,周身冷香浮動,擾亂了殿中香甜的暖香,男人瞧見榻邊熟睡的的少女,微微一頓,隨即放輕腳步朝榻邊去。

少女側臥引枕,呼吸綿長,兩彎柳葉眉舒展開,雪頰如玉,桃腮粉潤,調養多日的氣色明顯好了許久,宛如一朵艷艷的芙蓉花,於風和日麗中靜靜綻放。

她乖巧溫順,睡覺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的,劉胤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女,鼻翼間浮動著獨屬於她的香甜氣息,在靜謐的殿中,悠悠的呼吸聲逐漸攪動他平靜的內心,逡巡在她嬌靨的目光慢慢變沈。

一只纖白玉手搭在榻邊,皓白腕子沒有那人送的翡翠玉鐲,可這只手卻被那人碰過。

擁抱的畫面閃過腦海,劉胤眼眸乍出寒芒,劍眉一折,偏執的占有欲逐漸升起。

她心裏還是有她那情郎,可那又怎樣,她期待的婚禮不會如期舉行,等看清情郎的真面目後,她還會繼續喜歡嗎?

學習敦倫時,她想的可是與情郎的洞房花燭夜?

可惜了,那些所學到最後只會實踐在他身上,旁人休想沾染半分。

少女不知夢見了什麽,溢出嬌柔的夢囈,身子蜷了蜷,輕撓脖頸時,小臂壓出胸前的一抹弧度,盡顯窈窕身姿,羅裙露出一截纖白小腿。

白晃晃的,瑩潤如玉,腳踝不足一握。

貪念在此刻升起,個中滋味僅他知曉,也只能是他知曉。

劉胤斂眉,蹲下身子,長指抓住翻起來的裙裾,本欲幫她理下蓋住,可無意間觸到小腿的雪肌,他呼吸一窒,夜裏無數次抓//握的觸感清晰明朗。

劉胤喉結滑動,眼眸暗沈下去,倏地抓住那纖白小腿,用力一握,熟睡中的少女乍然醒來,澄亮的杏眸驚惶無措,朱唇張開,顯然是驚於此刻看見他。

倏地,劉胤低頭含住那張翕動的朱唇,將還未喊出的聲音隱入喉間,撬開貝齒,絞/纏一片柔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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